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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剛濛亮的時候,老先生站在月台邊,穿著一襲黑色長袍,白鬍子垂在胸前,兩手交握著,搭在略微突出的肚子上。 我好痛苦啊~這樣活著... 老先生的眼裡帶著笑,點點頭:妳是不是覺得生活失去意義,度日如年,希望快點走到人生的終點? 沒錯,是這樣的,原來您都知道啊? 老先生眼中的閃光緊緊地攫獲我的目光:要不要坐上人生特急車,直接帶妳到終點? 好誘人的邀請啊!什麼人生特急車呢?有點不太懂... 老先生馬上了解到我的困惑,他身後的線上辭典搜尋到了解釋:人生特急車,僅限一人搭乘,單程車次,快速帶你到人生的終點。每十年為一站,每站停留五秒鐘,如果在其中一站下車,可在對面月台搭車回到原點。如果不下車或錯過每站的黃金五秒鐘,就會直達終點站,再也無法回頭。 雖然心裡有點害怕,但是個性裡的冒險因子又蠢蠢欲動... 我歪著頭想了一會兒,向老先生伸出了手:請帶我去吧!我要坐人生特急車~ 其實從頭到尾,老先生都沒說話,我也沒說話,我們用心語溝通。 清晨的薄霧中,老先生的面容很清晰,在我發出請求的同時,靛藍色的單節車廂突然出現在月台,一點聲響也沒有。 上一秒還在發愣的我,下一秒已經坐在車廂裡,突然覺得有點冷,反射性地拉高了衣領。車窗外播映的風景是:前情提要... 我孤單地在幼稚園盪鞦韆,鵝黃色的短裙被頑皮的風撩上又撩下。 孤僻的我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。 參加說故事比賽的講台,領模範生獎狀時的靦腆笑容。 拿著利剪憤怒的我,寫下姊姊的十大罪狀。 風光的護旗手歲月,驕傲拒收男孩子的情書。 前情提要的速度漸漸加快... 白色的牆,醫院,驚慌。 學校,有風,數學課,哭泣的下午。 飄飄的藍色群擺,對生命的絕望,寫作。 營火,被圍繞著,彈吉他。 櫻花,飄落,白色大衣,微笑。 煙火,啤酒,彷彿永遠都唱不完的「Forever」。 心動,閃躲,藍天。 擁抱,陰雨,離別。 定格畫面停留在昨夜,臉上未乾的淚痕。 車廂晃動了兩下,在看不見的軌道上開始奔馳了起來! 車窗外的風景是每一個明天,播放速度比前情提要快上好幾倍。 誰吻了我?看不清楚... 開心地又叫又跳,為什麼? 白紗,婚禮,誰在我身邊? 吵架,怎麼了? 靠!誰搞大我的肚子?! 海外旅遊,這是哪裡啊? 車廂又晃了兩下,十年一站到了,風景轉為一片白茫。 5...4...3...2...1...黃金五秒鐘,我選擇不下車。 車廂繼續奔馳,明天一一掠過我的眼前。 畫面一幕幕跳脫,雖然每個畫面都是我,卻又那麼陌生... 蒼白的臉,病床上憔悴的自己。 我怎麼了?病了? 不會這麼快就要死了吧? 但對從小就體弱多病的我來說,也不是不可能... 車廂晃了兩下,答案隱沒在白茫之中。 5...4...3...2...我跳下車廂,站在二十年後的人生月台上。 或許,我的人生也只剩下二十幾年,根本沒有下一個十年一站,再坐下去馬上就到達終點,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。我不禁打了個冷顫... 我不是想要很快走到人生的終點嗎?而現在,我怕什麼? 對面的月台邊,一台破舊的車廂,車身斑駁掉漆,老先生站在一旁,灰白長鬍鬚被風輕撩著。 我看了看車廂,又看了看老先生,原來,我還有好多好多的經歷沒有體驗到,我並不是真的想要這樣不明不白的人生吧... 我遞給他一個微笑:我要回到原點,因為我真的想知道喜歡當頂客族的我,到底是被誰搞大了肚子?! 坐在搖晃著發出嘎嘎聲響的破舊車廂裡,我的恐懼感竟然消散了,沉沉地睡去... 「台北站到了、台北站到了,繼續往台東花蓮的旅客請在本站換車。下一個停靠站為終點站松山站...」 PS:艾小姬搞自閉時寫的文章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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