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姫的情慾故事

（１） 　　聽說，艾姬不見了？這是部落格社會最近流傳的耳語。 　　「怎麼可能？！我最近還有在線上遇到她啊！」在MSN上和艾姬閒聊到忘了弄公司報價的小兒這麼說。調查員阿明繼續追問著小兒：「那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？」小兒回想著：「嗯…是亨記。六月份我們一群人去吃亨記麻辣火鍋！」 　　阿明邊低著頭寫筆記，邊進一步追問：「六月份…現在已經是八月底了，妳怎麼知道這段時間她沒有發生什麼事？」小兒馬上反駁：「不對呀！在這期間她還有打電話給我耶！跟我說了一些她知道的秘密還有她承受的壓力…」 　　阿明很敏銳地聽出言辭裡的重點，挑起眉：「秘密？什麼秘密？壓力？又是什麼壓力？」小兒搖搖頭：「我不能說，我有答應她，什麼也不能說。」阿明用食指和拇指轉動著原子筆，轉了幾轉之後不小心失手掉在桌上。 　　阿明若無其事地重新拾起原子筆，皺起眉頭：「不能說的秘密…會不會是這個秘密引來殺身之禍？」小兒噗哧笑了出來：「殺身之禍？！怎麼可能？！那都是網路上的一些鳥事，而且只有我們兩個知道，會有什麼殺身之禍？難道是要殺人滅口？那下一個受害者不就是我？」 　　對於小兒的反應，阿明覺得有點惱，但是長官交代要調查清楚，還是得抽絲剝繭，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。「艾姬有沒有得罪誰？有沒有仇家？」小兒沉默了一會兒，放慢了語調：「嗯…得罪誰？我也不確定有沒有。她的個性是蠻正直又有正義感的，寫評論文章也是鏗鏘有力，但是…她都是就事論事，沒看過她對誰做過人身攻擊。倒是忌妒她的人也有，故意去她部落格擾亂的人也有…這些，算不算仇家呢？」 　　阿明搔搔頭，聽起來線索不多，也許得四處拼拼湊湊。「所以，妳最後一次跟她接觸就是那通電話囉？」小兒急躁地回答：「不不不，我前陣子也因為朋友的事情打電話問她的意見，而這幾天我們還有通MSN啊！E-mail啊！」 　　阿明湊近了小兒，用低沉而駭人的語氣說著：「所以，妳自六月份以來沒有親眼見到她，那麼，妳…怎能確定，MSN、E-mail都是艾姬本人？」小兒直視阿明的眼神毫無畏懼，卻充滿狐疑。阿明聳聳肩，看來他得找其他人來調查再交叉比對，他問了小兒最後一個問題：「艾姬還有哪些朋友？」 　　「如果說是我們在網路上共同的朋友，她和小娘也蠻不錯的…」阿明在筆記本寫上了「小娘」兩個字。

（２） 　　小娘五月份出了嚴重的車禍，開刀去除了腦中的血塊，經常笑稱自己是「桃殼破基康」。聽說艾姬不見了，小娘甜美的笑容盡失，眼裡是藏不住的驚恐與憂心。 　　「我有在MSN遇到艾姬啊！我們還很難得地聊得好開心呢！」小娘前傾著身子抿起嘴，表情十分認真。調查員阿明依然很敏銳地從小娘的陳述中抓出問題：「很難得？怎麼說很難得呢？妳們不是好朋友嗎？平常聊得不開心嗎？」 　　小娘解釋著：「不是不開心。我說很難得的意思是，艾姬很忙很忙，很難得有時間和我閒聊。然後那天晚上我們聊蠻久的，什麼都聊，還聊了偶像劇《命中注定我愛妳》，因為我覺得她悶悶的，所以想要聊一些輕鬆的話題讓她開心。」 　　「她為什麼悶悶的？」小娘偏著頭：「嗯…我也不知道。就感覺她悶悶的。可能因為有太多事情困擾著…」小娘微皺起眉。 　　阿明試著旁敲側擊：「那她在言談中，有沒有什麼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？」小娘很認真地回想著：「嗯…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？」突然，小娘像是發現新大陸，提高了音調說：「對！她有問我，妳是小娘嗎？」阿明緊盯著小娘：「她在MSN上問妳是不是小娘？這也太奇怪了吧？你們不是很熟嗎？為什麼突然問妳是不是小娘？」 　　「不對～不對，是因為我跟她說我變胖了很多，她才懷疑我是不是小娘…」小娘晶亮的瞳孔先轉向上再轉向左側，露出個慧黠的表情。阿明用大姆指按壓著自動原子筆，筆後端一起一落地發出卡噠卡噠的聲響。 　　「除此之外呢？妳覺得最近艾姬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？」小娘壓低下巴，骨碌碌的眼睛看著阿明，然後緩緩地開口：「有。她開始會在晚上還有假日上MSN，也會在晚上發表文章，這和她以前用電腦和經營新聞台的習性不太一樣…」 　　阿明的手掌輕拍桌面，上半身向前傾、聳起肩膀手肘靠在桌上：「妳覺得…有沒有可能，其實妳接觸的艾姬並不是真正的艾姬？我的意思是說，會不會有人冒充了她的身分？」 　　小娘撫著剛長出來的五分頭的頭髮，深吸了一口氣：「喔…我頭好痛…」阿明微微一笑：「我想，這大概已經超過了妳理解的範圍，不然這樣好了！為了釐清案情，妳可不可給個建議，接下來我該找誰來搜查線索？」 　　小娘對於沒能幫上忙似乎有點懊惱，眼裡掩不住對艾姬的擔心：「嗯…要不要…去問看看石老王子？」阿明有點困惑：「石老王子？誰啊？」 　　小娘點點頭：「嗯。他在網路上的名稱是石秀淨名，他和艾姬應該最近有聯絡。基本上，上次我知道他們兩個單獨出去，雖然是去立委辦公室開會，但是我還是好擔心喔！很怕艾姬被拐走了。」 　　「被拐走？什麼意思啊？石秀淨名…是壞人？！」阿明提高了音量。小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「也不是啦…只是我看他的新聞台都是火辣美女圖，又風流倜儻地到處打情罵俏，難免會擔心…」 　　阿明攤開筆記本，推到小娘面前，也把筆遞給她：「石秀淨名…聽起來好像日本人的名字，怎麼寫？」小娘接過阿明遞上來的筆，在筆記本寫下：「石…秀…淨…名…」

（３） 　　石秀淨名穿著米白色的唐衫，黑色棉質長褲，一派鎮定而輕鬆。他打量著調查員阿明，銳利的目光似乎要把一個人看穿，卻和嘴角的柔和弧線產生了微妙衝突。 　　 　　不知道是天氣太熱，還是阿明在這樣的長者面前感受到心理壓力，阿明的額上髮際間冒出了細小的汗珠。 　　阿明正襟危坐，清了清喉嚨：「你…最後一次和艾姬聯絡，是因為什麼事？」相較於阿明略微緊張的表現，石秀淨名雙手自然地靠放在座椅把手上面，身子貼著椅背，下巴向上抬起15度，一付清閒自在的模樣。 　　「公事。我們談的都是公事。艾姬這個人，很聰明，但是她有一些脆弱的部份，所以我會給她一些方向，並且鼓勵她。」石秀淨名不急不徐地說。 　　「很聰明…？何以見得她聰明？」在石秀淨名面前，阿明連問話都顯得小心翼翼。石秀淨名的嘴角向上牽起，微笑著：「我記得那天和她一起去開會，她不慌不忙地從資料夾裏拿出一疊A4紙，告訴我她準備要談哪些事項，有條不紊地整理得很好，我還讚美她一定是老闆的得力助手。更別提她的小腦袋竟然可以裝下當天開會的過程，還因為這樣被懷疑有偷錄音…。我跟她說的事，她都有抓到重點，艾姬其實是一個性感又談吐不俗的美女啦！」 　　阿明碎碎念著：「評價這麼高…，會不會有詐？但又不像是壞人…」石秀淨名身體的重心微微向左偏，左手肘向上屈起，左手握拳輕輕靠著下顎：「我跟你講，你這樣查，真的像是大海撈針，可能很久都查不到一個結果。我們都是網路上的作者，如果不露面，你真知道誰是誰嗎？你要從她的實際生活去查，然後再跟她在網路上的活動做比對，你懂嗎？」石秀淨名也許經常演講授課，有時候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個老師。 　　阿明唯唯諾諾稱是，但似乎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。「其實，我還試著想找到最後一個和艾姬接觸的人…」石秀淨名挺直背，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：「聿馬…去問看看聿馬。」阿明偏著頭，網路上的名字還真的一個比一個怪。 　　「聿馬最近經常有事沒事關台，又曾經以阿飛為名和艾姬合作出了一本小說集。我以為聿馬和艾姬很熟，上次見面還問了艾姬，艾姬說他們認識很多年，但才見過兩次面，而且是為了出書才見面。這麼聽起來兩人並不熟啊！或者，有什麼難言之隱？」不虧是見多識廣的石秀淨名，還幫阿明推論了起來。 　　阿明在筆記本寫下「玉馬」，石秀淨名立刻糾正他，是「聿馬狂飆」。 （待續） NEXT http://mypaper.pchome.com.tw/news/cfsagnes/3/1310208263/20080913160634/